「自漢摩拉比建立巴比倫帝國的時候,城市就是冷漠無情的。」摘自《惡童》
當戴著茶色飛行鏡的小黑像孫行者般手拿長鐵棍站在黑幫三樓辦公室外的落地玻璃窗,然後打碎玻璃跳入辦公室揮著鐵棍為朋友嘔打黑幫直至所有人全部倒下後,我見到小黑用染滿血的手在牆上寫上「My Town」兩個字(又或我城)。這兩個字就如宣示主權一樣,也如一塊追命符般貼著戲中的多個人物,要他們無法忘懷,於是各人都為自己的「My Town」各自表述,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個「Town」:小黑要一個屬於自己自由自在的世界、小白要一個沒有紛爭而和平的地球、鈴木先生盡力維護這個烏煙瘴氣的世界,因為內裡有他一切的回憶,在這裡雖然教會他飲酒食煙賭錢玩女人,但這才是人生,這才是最實在且他想繼續維持的、木村先生則希望離開這個「My Town」與太太和未來兒子到擁有陽光海灘沒有鬥爭的烏托邦、蛇先生則希望將這裡興建一座賺兒童錢的城堡,拆走從前的舞廳賭場及所有烏煙瘴氣的一切。各人為自己的「My Town」努力,但不同的理念始終不能共存,最後強者擊敗弱者更強者擊敗強者成為最後的真理,誰不再屬於這個地方的人就要死,因為「This town is hell, this is hell」。
最後,永無休止的鬥爭的答案原來一切早藏在小黑T的太極圖案(平衡),及小白的口頭禪「安心,安心」(平靜)之中。這是作者給城市人最大的祝福。
原來,《惡童》是一個關於人和城市的故事。
「世上從來沒有不會開花的櫻花樹。」摘自《惡女花魁》
惡女穿著黑衣冒著大雨長途跋涉犯賤前來偷望情人,而情人從門口走出,見面即裂咀笑面迎接,卻讓花魁想起她在妓院因為偷會他而被人打時,情人卻如喪家犬軟弱離去,忽然她覺得自己十分醜「為什麼走來去看這個醜男」,於是拔足離去。走到河邊大哭,侍從追來叫她留著眼淚,用來侍奉客人,惡女轉怒為笑,放下執著大叫「我學懂了」。鏡頭一轉,花魁卻在鏡中由笑轉哭,手執短刀欲將身邊花心多情對她不忠的浮世繪男殺之而據為己有,花魁年事已高卻仍未明歡場無真愛,最後落得血濺白鶴屏風收場還讓觀眾們訕笑。於是惡女成為新一代的花魁,和服櫻花金魚金錢男人全部歸她所有,但她卻忘記自己當初的願望「離開這裡」。
一天老客人問她為什麼不離開這裡,她笑稱「如果那棵櫻花樹會開,我便會離開,雖知道,真若是假,我寧願忘記。」而老卻說:「假亦是真,只要你能相信。況且,世上從來沒有不會開花的櫻花樹。」最後,花魁與心儀的男人(侍從)走到櫻花前,望著那唯一的花朵,男問:「如果你和我一起你會一無所有。」女的答:「那不是比我擁有一切更加難得嗎?」
原來,《惡女花魁》是一個關於執著和放下的故事。
(上圖攝於深水,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