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December 18, 2009

消遙是出路-《星期8的消遙遊》的觀後感


前天登上一架的士,司機邊吃著飯盒邊開車,見車廂前面一排放了五六個手提電話,再沿擋風玻璃望上車頂,赫然發現密麻麻掛滿hand free電話筒,當的士行駛的時候,手電不停發出閃光,hand free電話筒更在司機頭上有節奏地搖來搖去,望著這情景,我想起在劇場裡的臥虎與藏龍裡鄧智堅的《星期8的消遙遊》。

如果《陳耀德與陳列室》是鄧智堅在一片荒地上看見一條小狗後的關顧,那麼今回《星》則是指向一群小狗-視點比從前看得更廣,並開始嘗試閱讀「眾生」。雖然劇中的主線是圍繞去惠州而離開老人院的老婦,和因為身邊的男人而四出奔走的女人,但她們在旅途遇上的各式「閒人」更是有趣:如為了BB而偷錢的深圳女人、為了賺多個錢而亡命但又在擋風玻璃上掛滿平安符的小巴司機、全日24小時工作而疲倦無比但又要長途跋涉北上揼骨的陳耀德、星期日凌晨寒風刺骨仍要在機場外等夠五個客才開車的「泥鯭的」司機、以及最後那個人生最希望在珠穆朗瑪峰上盡情地放一次尿但卻終日被困在小小隧道收費站的小職員-,在鄧的筆下他們都是生活得有「壓力」的眾生,而那些「壓力」往往令他們感到生活沒有出路,於是不同的「歪念」就會走出來,如此深圳女人為BB而偷錢、小巴司機為了生活而莽顧他人的生命、女人終日忘不了她的男人,最終更產生出一個黑影,形影相隨,糾纏不清。在從前,鄧或許只是呈現,但今次則將自己的看法擺入去,天馬行空地找出一個不存在的時間空隙-星期8-他們(眾生)只要發現到它,在那裡放下,消遙就是出路。

在個人上,我覺得這個戲是鄧在這年來身邊人和事的所看所感,並用創作來回應/肯定/面對/voice out自己的看法,更嘗試喚醒別人。我覺得在這方面他又走了一大步了。

最後,我想說有關黑影的出現與消失,現在它似乎來得有點想當然。因為如果越仔細地描繪出它如何在女人心中出現及消失的話,就越有詩意,情形像《陳》的那塊白色蚊帳,又或者可以在排練時找到更準確及細緻出現的情景。

期待《星期8的消遙遊》可以正式演出,將這個出路的指示牌指給更多迷途小羔羊看。

至少,給那位常常被一排五六個手提電話,擋著擋風玻璃及車頂上掛滿搖來搖去的hand free電話筒的的士司機看。

萬分感謝。

後話:有一次看電影《心跳500天》,戲中有一段是一對熱戀的情侶在宜家內,他們在不同的陳列室模擬成新婚夫婦般打情罵俏,我突然想,如果《陳耀德與陳列室》中加多一段陳耀德與BB在陳列室模擬生活一天的溫馨景象,那就更突出主題了。

(上圖攝於克羅地亞的露雲芝,2009)

Wednesday, December 16, 2009




《新世紀福音戰士劇場版:破》

真心破-
是突破的破,不是破壞的破-
十年前看EVA的電視版,庵野秀明製造了一大堆神秘(同埋型)的符號,運用直覺俘虜了一群觀眾(包括我)-
十年後再看EVA的電影版,他更懂得將自己最好的精華保留,並發展了一齣更成熟、更具內涵及更希望與觀眾溝通的動畫-
就算有新的疑團,也是希望你繼續看《急(Q)》罷。
超期待-

Thursday, December 10, 2009

橙色孖條



「要說主觀和客觀,我記起其中一段同學們的創作,是有關「橙色孖條」的。這一刻的情景是兩個女同學,在校園,其中一個女同學將她的橙色孖條撕去一邊,交給另一位女同學,女同學感動,最後二人一起手拖手離去。在這一段情境中,我們看到一段友誼如何建立,這個這段情節觀眾要知的主題,也是創作人主觀希望觀眾見到的。而「橙色孖條」這一件物件卻是創作人和觀眾的橋樑,因為這東西大家都曾經見過,而各人有不同的感受,於是客觀地,這一段對觀眾又有另一番共鳴。」

這一段字是兩年前寫的,是我見到學生們在堂上所做的事有感受而發,不知怎的,這一年自己似乎看少了這些令人動容的畫面。

有種「景物依舊,人面全非」之感。

(上圖攝於西西里,2009)

Wednesday, December 09, 2009

與音樂對話




對於音樂,相較於其他的表演藝術,從前我對它有一種「迷思」-它既「神秘」又「神聖」:它既是我不懂的東西,但許多時又是我創作上的引路人,於是我對懂得音樂的朋友都十分羨慕,認為這些都是上天的恩賜。舉個例:當每次我看見有學生在上課小休時隨意坐在鋼琴旁,就可以叮叮咚咚彈起一首又一首歌來的時候,我都認為是很「酷」的,有的更只需聽一次音樂,便可以在沒有樂譜的情況下重彈一次,那就簡直是「酷」到極點。(後來我才知道其實不是每首歌也可以不看譜聽一次便成的,一些複雜的樂曲如簫邦的音樂便不可以,所以在《不能說的秘密》中,周杰倫那一場比琴真是一場難度有十的比試!)

話雖如此,自己仍然想走入音樂的世界,因此早兩年曾學結他(最終放棄了,唉。結他早已冷冷的被放置在我的工作室中,嗚。),最近就對古典音樂產生興趣,聽起音樂會來,早前去聽了香港管弦樂團的《地圖協奏曲》。

音樂會分兩部份,首先演奏一齣由歌劇《原子博士》改編而成交響曲,隨後才是由譚盾創作的《地圖協奏曲》。《原子博士》可能是由現代的作曲家以現代的背景創作,因此聽出來的感覺像一套由湯告魯斯主演的荷李活電影配樂,層次分明畫面清晰有緊張有浪漫有奇情但整體卻缺乏內涵,但作為頭盆及久沒有聽管弦樂的我也是蠻過癮的。來到「正餐」,據場刊說,譚盾這個《地圖協奏曲》是為紀念一位來自雲南的石頭老人而創作的。演出先以大提琴的演奏作「響導」,再在演奏期間不斷播放由譚盾拍下一些攤戲、村民的生活、以石頭敲打出音樂等等錄像,令人感到這個創作是創作人不斷以音樂回應自己曾經經歷過的事物的懷念及對話(其中有一段更直接播出一段譚盾創作這個音樂來由的文字)。這不是一個有野心的演出,反而像一個滿懷感觸的旅人坐在大樹下,搖著帽子,徐徐將一些旅行往事說給途人知道,感覺親切。

最後,我想起有一年,我給學生一個題目,就在一分鐘內以任何方式表達自己,而其中有一位學生選擇了彈琴。在那一分鐘內,我隨著他手指彈出的旋律,那些音符走入耳朵再在腦中幻化成一個大海的旋渦,感覺他像在海中向我說話,或許從那一刻開始,那些如霧的「迷思」開始散開,開始與音樂對話。

Tuesday, December 08, 2009

南音散步



自《暗示》起,自己開始對南音產生興趣,更試過到深水步買這些「老餅野」來聽,而上星期終於有機會現場看一次南音的演出,是次表演共唱六首歌,分別由阮兆輝及區均祥二人各唱三首。和聽CD的最大不同是:由於聽CD時,我找不到如何「閱讀」這門藝術,就如阮兆輝先生笑說:「南音可以是最好的安眠藥。」買完大都匆匆聽過便算,未有細意咀嚼。但今次當我第一次現場聽時,每一首南音的文字由說唱者以較平常人慢一至兩倍唸出來後,再逐小逐小的走入耳朵時,腦袋原來有足夠時間將文字從一條線起慢慢建立,再轉換成綿綿不盡的畫面,於是我與說唱者就有了一道溝通的橋樑,一起感受曲中的情節及角色的感受。這種鬆容不迫的狀態尤如在公園內緩步跑,同時又可放眼慢慢細看兩旁的風景。

關於演出,還有幾點想說:一.開始前及每首歌之間阮先生都有簡單的旁白,介紹南音的來源、每首曲目的故事,以及自己對南音的看法,令整個演出具有「人氣」。二.是次演出有數位樂師年齡相當大,喜見他們都落力演出,同時我又會想這門比粵曲更冷門的藝術可有人承傳?

這個星期仍然有演出,朋友可有興趣在南音下散步嗎?